是一年中秋时。
面前,一盒包装精美的月饼,鱼翅馅。“现在的月饼,真是一切向‘钱’看。”我皱着眉头一口咬下去,“真难吃!”月影婆娑,那惨白的月光渐渐淡了,隐入黑云,我的心,也无端痛了起来。
思绪,又飞到从前的秋夜--
柔和的月光抚摸着我,月圆,人亦圆。一家人团聚乡间,对月相互祝福,我与几个表姐妹快乐嬉戏,可那双炽热的眼,时不时瞟向村路口,心中似有小猫抓挠。“回来了,回来了!”不知谁兴奋地大喊一声,我们撒着脚丫,一起扑向外祖父,月饼买回来咯!
小文开始扣盒子,平原又突然抓住他的手“这里面一定是个惊喜!”说着,平原扬了扬眉毛。
盒子打开了,里面的“惊喜”差点让小文晕过去-里面是一张脸,冷酷的铁盒子映照着小文惊异的脸以及呆滞的眼神,小文从这眼睛里又望见自己的眼,他自己的眼睛里有映照出红色的月亮,那月亮像诅咒一班,吓得小文一身冷汗。
“是谁!敢偷老子的月饼!八嘎!八嘎!!”
“你冷静一点,文!”
“不可能,是谁这么无聊!…我已经十年没回家了…对了…对了…有监控!我一定能找到!哈…哈哈哈”小文想到监控,就立刻转悲为喜,似癫似狂地冲出门外,把平原的呼喊远远地甩到身后。
飞也似的下楼,开门,猛地掀开门帘……看到外面布置的一切,小文却哭了……
门外挂了个横幅,歪歪扭扭地爬着几个汉字:祝我们的中国伙伴小文中秋筷(快)乐!横幅下站着三个二十几岁的少年,中间的那个女生推着个轮椅,上面端坐个精神抖擞的老太太。“赶得真巧哇,老三!”
当年春天买下的鸡苗到八月十五,也就是十几两不到一斤重。母亲从自留地里摘回一大馍筐茄子、菜瓜什么的,和小鸡一起炖,家里人多,母亲就先给父亲盛一碗,鸡腿、鸡脯上的好肉,母亲大都盛给父亲,然后再给我和哥哥姐姐盛,不到一斤重的小鸡,能有多少肉啊?盛到我们碗里,也就是一小点儿下脚料,后轮到母亲,鸡肉早没啦,剩下很少的菜和一些汤,几声勺子划过锅底的嚓嚓声,母亲盛大半碗汤菜,泡上窝窝头,坐在灶台的柴堆上吃。有时候挨着我的姐姐给我使眼色,示意别把碗里的鸡肉吃完,留一点儿给母亲,我就留点儿拨到姐姐碗里,姐姐把自己没舍得吃的肉向母亲碗里倒,母亲和姐姐总是推来让去都舍不得吃,后母亲就又倒给我,每次我吃到的肉,比我给母亲留的还多。